| 神祕的石柱與卑南二兄弟傳說
文‧圖／傅鳳琴
日治時期人類學者鳥居龍藏為卑南遺址留下最早的紀錄。1896年，月形石柱被發現至今，引發許多學者對石柱的研究興趣，曾有人類學家記錄立在卑南遺址上的石柱位置，也有人提到卑南遺址上曾經存在數不清的石柱，高約1.8～4.55 公尺。鹿野忠雄採用鄰近卑南族的傳說，推測這裡曾經存在一個古代部落，石柱是居屋的殘留。但目前除留在卑南遺址公園現址的月形石柱外，其它石柱都已不見蹤影。儘管石柱的來源已無從考證，但透過臺灣卑南族傳說，或許可以讓神秘的石柱，透露出一點訊息，讓此地充滿無限想像。
卑南族普悠瑪部落（Puyuma，南王）有一則傳說，二兄弟阿魯拿焰（arunayan）和阿魯曝烷（arupuwan）和他們的外祖母住在papaturan。生活在當時卑南遺址上的是拉拉鄂斯族人（raranges），傳說是阿美族其中一氏族。二兄弟常常在夜間偷偷潛入拉拉鄂斯人的甘蔗園中偷取甘蔗，並發出「ki,ki,ki,」的叫聲，讓人懷疑是kuyu，一種狸類的小動物。不久，拉拉鄂斯人覺得甘蔗不像是被kuyu吃過的樣子，就用木灰灑在甘蔗園的路上。次日白天再去查看時，發現有人的腳印，於是拉拉鄂斯族人就在甘蔗園事先埋伏。天黑了，二兄弟又假裝成kuyu發出「ki~ki~ki~」的叫聲，結果因弟弟個子矮，被拉拉鄂斯人捉住關在會所中，並派人看守著。
哥哥逃走以後，很思念擔心弟弟，就做了一個很大的藤片風箏，當繃緊放到天上時，會發出很大「嗡嗡」的聲音。當哥哥放風箏時，被關在屋子的弟弟向拉拉鄂斯人要求到院子廣場一起看風箏。後來他又用身材矮小的理由，再度請求讓他站在石臼上面看風箏。風箏一上一下，第三次下降時，弟弟抓住風箏飛上去，順便把一把刀拋下來，正好把一個懷孕的女人肚子從中剖開，一個嬰孩變成兩個嬰孩，所以從此有了雙胞胎之說。
離開後兩人心覺受辱，決定報仇雪恨，就去問外祖母有何辦法。第一次她說降下黑暗，但拉拉鄂斯人還是可以生活，卻也造成自己的不方便。兩人仍不服氣又去問外祖母，外祖母叫他們降下地震。兩人先搬了很多石頭，把外祖母的房子圍起來。二兄弟降下了大地震，一時之間，天搖地動、大火蔓燒，遺址上不斷有火災，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外婆覺得燒得差不多了，就跟兩兄弟說：「夠了，這裡已經沒有人了啊！」拉拉鄂斯人居住的地方幾乎化為灰燼，只留下一座又一座神秘石柱，筆直豎立在天地之間。
之後，族裡的長老告訴兩兄弟，清晨到野外去聽鳥占，聽聽神明有何指示。二兄弟第一次到野外去聽，沒有一隻鳥的叫聲是他們能聽得懂的。長老指示，有一隻叫kaDengeran的鳥，有很多種叫聲，一定要用心去聽才能聽出它在說什麼。於是他們第二次到野外仔細聆聽後，才聽出那隻鳥的叫聲跟卑南族語很類似，那叫聲是「－kukuT-kukuT,－ura－ura，－keryu－keryu，pubyyaw－pubyyaw－」長老聽出有四句，意思是捆起、山羌、苧麻、祭貢，解釋為用苧麻繩綑綁山羌，扛回家祭拜。二兄弟照著指示，有了pubyyaw儀示（為卑南族祖靈屋祭拜儀式）。由於這個傳說故事，普悠瑪部落的卑南族人將這塊稱為talalabuwan的土地視為禁地，或許是因為這塊土地充滿了拉拉鄂斯人的亡靈。
這則二兄弟神話故事傳說，從日治時期起，即有學者佐山融吉、河野喜六、小川尚義、淺井惠倫、宋龍生、金榮華等等，前後於臺東縣卑南鄉採錄。卑南族祖先亙古以來傳下了神聖的神話，以今日的眼光來看，有些神話的情節撲朔迷離，但仍然承載了許多遠古的訊息，可在言語之中、甚至言語之外獲得啟示。
石柱群曾是卑南遺址上壯觀的「石林」，如今僅存唯一的「月形石柱」，現場遺留可供調查的線索已幾乎不見。下次來卑南遺址公園時，別忘了把這則傳說和月形石柱作一聯想，或許會有更多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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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址僅存之月形石柱。 |
1980年南迴鐵路卑南新站 (今臺東站)開工，將地下沉睡數千年的遺構、遺物大量揭露，1991年國家政策決定遺址現地規劃為「卑南遺址公園」。 |
參考資料
陳光榮 林豪勳 1994 《卑南族神話故事集錦》。臺東：臺東縣立文化中心。
林志興 1998 《卑南遺址的故事》。臺東：國立臺灣史前文化博物館。
（本文作者為史前館秘書室助理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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