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平取町愛努文化博物館「環境意識」的實踐

文‧張至善／圖‧史前館

前言

　　環境一直是人類生存的基底，也是文化發展的憑藉，因此唯有永續的環境才會有永續的文化。當代博物館對於環境意識的覺知，採以不同的方式來實踐，本文介紹日本北海道平取町的愛努文化博物館「傳統生活空間再生」IWOR構想（「IWOR」是一個愛努族的詞彙，意思是「傳統的生活空間」），探討愛努文化博物館「環境意識」的實踐樣貌。

愛努族

　　愛努族（Ainu）是日本的原住民，大多居住在北海道的北部島嶼，部分居住在千島群島和薩哈林南部。據2017年的資料，約有13,000個愛努人居住於北海道地區。

　　從歷史上看，愛努人經歷過的艱困處境與世界上其他原住民的經歷類似，包括日本大和民族的長期殖民統治、政府的同化政策、社區遷移、疾病傳播、人口減少和制度性的歧視等。直到2019年，日本訂定《愛努人促進法》，他們才被承認是日本的原住民族。

二風谷愛努文化博物館

　　二風谷愛努文化博物館是平取町管理的博物館，二風谷區約70％的居民為愛努族。博物館的文物主要來自推動愛努族民族運動的重要文化領袖萱野茂（Shigeru Kayano）在1950年代開始進行蒐藏的文物，自此20年間收集了約2,000件愛努生活文物。由於文物佔據了他家中的巨大空間，並且擔心萬一著火可能破壞收藏品，因此決定建立一個小型博物館。

　　在平取町和北海道愛努人協會的支持下，二風谷愛努文物館（Nibutani Ainu Culture Material Museum）於1972年開放，該館於1977年移交給平取町管理。到1980年代末，隨著二風谷水壩建設的進行，平取町計畫在政府資助下建立一個新博物館，於是平取町購買了萱野茂大部分的收藏，並於1992年開設了平取町立二風谷愛努文化博物館（Nibutani Ainu Culture Museum），其任務是促進和保存傳統的愛努文化。

　　在現在的二風谷地區中，共有三個博物館：平取町立二風谷愛努文化博物館、萱野茂二風谷愛努資料館（Kayano Shigeru Nibutani Ainu Museum）和沙流川歷史館（Historical Museum of the Sarugawa）。二風谷現在以「愛努人的村落」而聞名，每年有近30,000人參觀二風谷愛努文化博物館。博物館內分為4大區域，展出包括有關愛努人的生活、農耕與狩獵等糧食供應方法，以及愛努文化獨特的工藝技術與生活藝術，對自然的信仰與祭儀等，以及與北海道自然生態共生的智慧。

「傳統生活空間再生」IWOR構想

　　2019年8月，國立臺灣史前文化博物館（下稱史前館）辦理「在地・文化」史前館與日本北海道環境教育工作坊，目的是探討博物館除了展示、教育、研究、典藏的目標之外，是否能投入在專業研究之下的知識轉換，協助環境的議題解決。

2019年8月史前館舉辦「在地・文化」史前館與日本北海道環境教育工作。

　　在工作坊中，任職於平取町立二風谷愛努文化博物館的吉原秀喜（Yoshihara Hideki）先生分享了「北海道平取地方的愛努博物館 IWOR構想與愛努文化的環境與景觀」，簡而言之，在日本北海道沙流川流域推動的IWOR傳統領域網絡所追求的是人與自然共生，多元民族、多元文化的示範場域。在「人與自然的共生」方面：朝向重視與自然調和的生活方式，持續可能的「共生開發、地方振興」的目標。在「多元民族的共生」方面：以原住民愛努民族為首，各民族之間相互尊重，共同建構繁榮的社會。在「多元文化的共生」方面：尊重各種自我認同、歸屬感與生活方式，讓不同志向或價值都能朝其目標前進。

時任職於北海道平取町愛努博物館的吉原秀喜先生進行發表，及日語翻譯吳立涵小姐。

　　進一步詢問博物館在推動此一構想時，擔任了甚麼角色？以及參與哪些項目？吉原秀喜先生回答，博物館在空間的提供、人才培育和愛努族展等三項工作上，每一項都參與其中。而平取町當地「愛努人協會」則是整個運作的引擎，也是掌握計畫方向的組織。這些工作又發揮了什麼樣的實際效益？實際上愛努博物館所推動的，具體而言，是內部的族群凝聚和社群培力，對外則是提高外界對愛努族認識的推廣。以成效來看，這些持續的推動對於2019年的《愛努人促進法》、愛努族正名運動，多多少少都貢獻了些力量。

　　我們發現以上愛努民族「傳統的生活空間」的理念，最重要的是「環境」，不論是傳承、學習（學習的場域），針對愛努民族傳統的生活文化，發揮實際傳承的機能；或是調查、研究（嘗試的場域），針對愛努民族傳統的生活文化在當代重現，讓文化再次建構、再次發展；而採集、狩獵（取用於自然的場域），愛努民族傳統生活文化不可欠缺的素材和資源能夠在此取得；發展、交流（對外傳播的場域），能夠對愛努民族的傳統生活有進一步的理解，透過體驗進行更廣泛的交流；或是生計、生產（居住的場域），活用愛努民族的傳統生活文化，進行社區營造。唯有保存上述這些環境場域，才有文化復振或文化保存的可能。

小結

　　日本北海道的平取町立愛努文化博物館所提出的「傳統生活空間再生」IWOR構想，期待地方博物館是發動IWOR構想之樞紐，負責傳統領域相關的人才培育、整備各種能夠成為傳統領域核心的文化設施，並善用傳統領域，進行教育、開發、交流相關的事業。

　　我們看到在地社群、居民的參與，是當代博物館「環境意識」實踐中非常重要不可或缺的一環。愛努文化博物館這個例子在實踐中重視愛努族的環境觀，標示出人在環境中的位置，人類並不在環境之上，而在其中，強調「人與自然的共生」的價值，自然常存，文化始得以發展、傳承。

致謝
感謝日本吉原秀喜先生提供詳細的資料與書信討論，吳立涵協助翻譯。
吉原秀喜「北海道平取地方的愛努博物館 IWOR構想與愛努文化的環境與景觀」
完整發表內容參見
張至善（2021.5.5）。延續文化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北海道愛努文化博物館與史前館卑南遺址公園的啟示。

（本文作者為史前館展示教育組助理研究員，2019年「在地‧文化」史前館與日本北海道環境教育工作坊承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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