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爪哇地區的樹皮紙dluwang
文‧圖/張至善
dluwang是爪哇地區樹皮紙(Javanese Paper)的稱呼,許多印尼的古老經書是書寫於由樹皮製作的「紙」上。經過荷蘭學者Rene Teijgeler透過分析25件收藏於荷蘭的dluwang典籍樣本,證實其原始材料是構樹。Rene Teijgeler也由歷史典籍、文獻來探討dluwang一詞到底是什麼?是樹皮布?還是樹皮紙?
dluwang毫無疑問是由樹皮為原料製作加工而成,筆者認為dluwang可以「一詞多物」來看待,稱為布或紙是可以由其功能來進行區隔;如果用於繪畫、書寫,即可以「樹皮紙」稱之;如果用於服飾、包裹物品等就可視為「樹皮布」。
樹皮紙的發展
最古老的樹皮紙經書是16世紀末爪哇-伊斯蘭(Javanese-Islamic)的作品。在16世紀時,伊斯蘭教傳播至爪哇時,經文一開始是寫在棕櫚葉上,隨後尋找更接近伊斯蘭法典的形式,由於棕櫚葉摺起來時會裂開,因此並不適合;16世紀時在當地所有紙張必須進口而來,十分昂貴,以dluwang為書寫材料成了最佳解決方法。
其後的發展,可由零星的紀錄來看。殖民時期荷蘭東印度公司(VOC, Vereenigde Oost-Indische Campagnie)時期印尼的紙張短缺,往往需要由荷蘭進口。在1809年爪哇島北部三寶瓏(Semarang)一則官方的紀錄出現「需要爪哇紙做信封,中國紙當信紙」的資訊。樹皮紙在爪哇被殖民時期做為製作封套、包裝用紙的原始材料。1858年巴達維亞(Batavia)郵局使用10,000至15,000張的樹皮紙做為包裝紙。但是大約在1900年時,由於紙張隨處可得,書籍大量印製,dluwang的產製品便走到了盡頭。
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印尼西爪哇島的牙律縣(Garut)地區僅剩Bisri家族製作樹皮紙。1950年代初期,西爪哇政府和森林部還向Bisri家族訂購樹皮紙當辦公文件使用。1960年代晚期,樹皮紙產業的訂單已無法維持收入。Bisri家族的Pak Bisri於1965年去世,他的太太 Nonya Nyio Uki繼續樹皮紙事業直到1980年去世。Pak Bisri兒子Pak Ading目前是以皮革為業。其實樹皮紙事業無法繼續的原因,除訂單少外,還有當地構樹原料缺乏的關係。1994年的時候,在Pak Ading他家附近只殘存一棵枝條稀疏的構樹。
樹皮紙的製作
構樹在爪哇是十分罕見的,筆者2016年至印尼萬隆(Bandung)拜訪樹皮紙工藝創作者Mufid Sururi時也發現當地構樹十分少見,僅在工作室旁有稀疏的群叢。而有趣的是經過DNA的分析,此地的構樹和印尼蘇拉威西、大洋洲各島嶼的構樹一樣,皆來自於臺灣。
樹皮紙到底是什麼樣子?又是如何製作的呢?2016年11月2日雅加達織品博物館舉辦「樹皮布特展」(Beaten Bark: Hidden Treasure: Fuya, Tapa, Daluang),在特展的演示攤位上,工藝創作者Mufid Sururi進行演示由多張樹皮布拍打而成一張樹皮紙。強力的拍打可以將兩張不同的樹皮布完全拼接毫無隙縫,再來的加工則是以貝殼(芋螺)進行後續的打磨光滑,成為質地光滑的樹皮紙。
為了說明樹皮紙的製作需要多張樹皮布拍打加工而成,他特地使用了二十多張樹皮布敲打成為一張紙,也特意把它連接在構樹的小枝幹上,十分有創意。
植物成為文化資產的媒介
在雅加達織品博物館「樹皮布特展」開幕時,主辦單位還規劃了致贈構樹樹苗給貴賓和邀請貴賓植樹活動。構樹在臺灣隨處可見,但在印尼地區卻是稀少珍貴的樹種,為了表彰及推廣「構樹」及「樹皮布」的價值,主辦單位特地事先育苗,並於開幕儀式中除了現場植樹活動外,還安排贈送給提供展品參展的博物館(8所博物館所機構)和研討會主要講者,把構樹小苗帶回去種植。一棵小小的植物卻承載著文化的未來和希望,也點出了人類文化資產與自然資源間的連結,呈現出特別的價值與意義。
(本文作者為史前館展示教育組助理研究員)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