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我在史前館實習心得──博物館‧部落‧地方
文‧圖/劉雨青
關於原住民社群、部落與博物館
為什麼選擇來到國立臺灣史前文化博物館的展示教育組實習?其一原因是此次的實習目標為:希望透過一個月的時間參與、觀察大型博物館與source community(源出社群)之間的關係。在個人認知上,史前館因地緣位置之利,有著可以與包括台東的卑南族、排灣族、阿美族、魯凱族等鄰近原住民社群保持良好互動的優勢;另一方面館方研究人員對於臺灣原住民藝術文化發展、傳統知識的保存、美學、青少年成長等亦有長期實際的參與和合作。誠如Kenneth Hudson(1987)在Museum of Influence一書曾提出,博物館未來的生存與成長必然要做的方向與工作有三點,這三點之中有一便是「博物館必須與社區緊密積極的合作」。
親自參與《訊息棒》特展佈展工作。 |
另外一個前來實習的理由是,聞訊七月份將有與澳洲辦事處合作的「訊息棒:澳洲都市原住民認同特展」,我除了對澳洲藝術銀行所策劃的以純藝術形式傳達當代都市原住民認同議題感到興趣外,也好奇當此展覽來到史前館時,會與博物館及在地社群間的關係產生什麼樣的火花。
從後台到前台:「訊息棒」佈展到開展
實習一開始,馬上與其他實習生開始進行「訊息棒」這個已巡迴好多地方的套裝式展覽佈展作業,澳洲藝術銀行也附上了齊全的工具箱、SOP流程書以及已被寫滿巡迴至世界各國兩大疊狀況檢視表。厚厚的狀況檢視表顯示出這些作品曾經遊歷的軌跡,包括曾經到過印度孟買、斯里蘭卡、越南胡志明市、奈及利亞、南非開普敦、迦納共和國、奈洛比、辛巴威、新喀里多尼亞,還有很多我幾乎沒有聽過的地方如模里西斯(Mautitius)、賽席爾(Seychelles)、霍尼亞拉(Honiara)等。
我觀察到展覽巡迴所到之處皆非西方主流世界國家,或許這是澳洲藝術銀行特展選點的策略之一,因這些地方更能激起有關於過去被殖民的歷史、被壓抑的文化,以及當代原住民身分認同處境上的共鳴與對話。光是這一點,似乎就與許多僅在都會舉辦、與強勢媒體合作、耳熟能詳西方藝術巨擘之超級大特展形成強烈對比。
準備展覽瑣碎的事項不少,因自己有美術的背景,故除了佈展外大部分是協助美工工作,例如繪製展區與畫作的等比例模擬位置圖,以加速佈展速度。開展後亦協助導覽解說及上電台宣傳,是相當特別的經驗。
展場中我們設置了一棵可以垂掛留言條的訊息樹,引導觀眾透過藝術作品了解澳洲「失竊的世代」的歷史以及國家道歉和解的過程,留言反思臺灣原住民處境及社會議題。從眾多留言條中,不管是大人到小孩,原住民或非原住民,普遍都具有高度反省以及令人驚喜的回饋。我不禁思考,面對沈重、混雜不清的認同議題,透過這類藝術形式真的不失為是將此類討論交流變得更為開放、可及的一種方式。
跟著實習指導一起上電台介紹展覽活動是難能可貴的經驗。 |
此次特展的負責人,也是我的實習指導展示教育組的研究助理林頌恩,她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特展期間,盡力地與地方團體搭起一座座橋樑,嘗試迸發出各種新的可能性和討論空間。她邀集館外的原住民社群、部落學校學生參觀特展交流互動,也舉辦原住民藝術家論壇、好幾場與展覽相呼應的文化認同與行動議題講座。「訊息棒」特展有如接力棒一樣巡迴到臺灣這一棒時,除帶來關於澳洲都市原住民認同歷史過程的訊息,似乎也觸動了在地原住民與社群欲帶出的訊息。
博館心,地方情:部落祭儀與地方文化館
除了透過特展舉辦窺看博物館與社群之間的關係,我的實習也由館內延伸到館外。特展為期六週雖短,卻也串連臺東好幾間地方文化館及特色店家一起做活動,我們逐一拜訪。此外亦有機會聽聽其他館員對於他們長期參與社群的經驗談。看博物館人與地方社群的互動,充分感受博物館與地方之間關係的建立不是單純互利而已,有時還需靠一股和「看不見的熱情」、「人味」的牽引及時間的積累,這往往僅憑辦公室時間是不夠的。
我所實習這說長不長的一個月,恰巧是臺東許多部落舉行祭儀的時間,頌恩鼓勵在實習之餘多去看看各個部落的祭儀,而我總是把握時間東奔西跑,體驗不同族群或是同一族群在祭儀活動中呈現的異同性。
在臺東生活的日子,我選擇寄宿在卡地布部落的當地人家,試圖將自己置入不同環境與文化的生活情境,也得到很多的收穫。有幾次與實習指導參加祭典時,她會提醒我自己忽略的地方,例如在卡地布部落的小米收穫季上,她告訴我借來的衣服不能亂穿而應該怎麼穿。就像阿美族揹情人袋一樣,揹左邊和右邊在文化意涵上是差很多的,這些看似枝微末節的事情卻有如小刺般隨時隨地扎一下我提醒自己:勿輕率,注意自己的態度,要謙卑、虛心學習。這是一種很棒的練習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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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人與社群之間的維繫常透過一種濃厚的人情。 |
參加部落祭典有時會有意外的收穫結識部落耆老
及研究者,並向他們學習討教。 |
參訪台東的地方文化館時,常會為在地人對地方文化的熱情所感動。此為萬安稻米原鄉館邱大哥解說的神情。 |
參加部落祭典活動外,實習指導特別應實習所需,帶我們去拜訪許多臺東在地的地方文化館、藝文空間和工作室,了解實際狀況相互交流並找尋合作的方式。中間我們碰到到許多對地方文化熱情投入的在地人,有幾次我總是為他們對家鄉的熱情和活靈活現、渾然天成的解說所動容,例如在新元昌紅茶產業文化館和池上萬安社區稻米原鄉館的經驗。又,在臺東縣海端鄉布農族文物館時,傾聽館長在理想與實務上所面臨的難題,小地方大議題、做文化的不易與熱情等等。經過這樣的耳濡目染,我心中想著,博物館的角色之於部落、社群、地方館關係上,很多時候不是尋求一種解答的給予或是問題的解決,而是一種共同創造,站在傳統與新創的重要十字路口,博物館的確扮演著重要角色,亦有責任伴隨著地方社群與之並進。
(作者為臺北藝術大學博物館研究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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