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傳說不死──關島的神話故事

文／楊淑玲
故事採集者／Mavis Warner Van Peenen

　　關島是位於西太平洋馬里亞納群島（Mariana Islands）上一個小島，南北長約50公里，東西最寬20餘公里。島上的原住民是查莫洛人（Chamorros），但根據考古學家的研究，關島早在3,500年前就有人類的文化遺留。最新的研究顯示，最早來到馬里亞納群島的查莫洛人，可能是從菲律賓橫越2,300公里海洋的移民者（Hsiao-chun Hung et al 2011）。

　　不過查莫洛人的遠古傳說故事流傳至今，已成為追溯關島歷史的有力證據。本文的目的，主要是引介曾經存在於一個島嶼的神話傳說，而這些傳說故事竟是維繫一個族群存亡的重要武器。文中故事的採集者為Mavis Warner Van Peenen。

　　1521年，葡萄牙的探險家麥哲倫（Magellan）發現關島之後，原本世代居住在關島的查莫洛人被迫要改變他們原先的語言、宗教、物質文化和生活習慣，從此也開啟了查莫洛人與殖民者雙方的爭鬥。查莫洛人第一次感到害怕，知道他們的力量已不足以保護他們免於受到一群人支配的文明和武器的控制。從第一次接觸西方文化以來，關島的查莫洛人曾被西班牙、美國和日本統治過，他們被迫將自身的文化和這些西方文化融合，也造就了今日豐富多樣的查莫洛文化。

查莫洛人的創生神話

　　1565年，關島成為西班牙的領土，西班牙人以他們發現關島的觀點出發是站在西方殖民者的立場，其實在西班牙人來到關島之前，查莫洛人就已居住在島上並有許多神話傳說。像查莫洛人相信世界是由他們的神祇Puntan的身體組成的，Puntan的背部是土地、胸部是天空、眼睛是太陽和月亮、眉毛是彩虹。而創造他們的神祇是Chaife，居住於土地的中心叫Sasalaguan的地方，掌管邪惡和鬼怪的神祇是aniti。

　　在古代查莫洛人的創生神話中，Chaife掌管著風、雨和火，但並無法掌控太陽。Chaife有一個創造靈魂的工坊，有許多奴隸替他工作，為了加快工作速度，他在火中投入大量木材，結果發生一次大爆炸而形成了土地。當驚奇不斷發生的同時，有一個靈魂逃跑到Fua的地方變成了一塊石灰。

　　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塊石灰化的靈魂漸漸被雨和太陽融化而變成一個男人。他也成立一個製造靈魂的工坊，用紅色泥土跟水和在一起捏成一個男人，並利用太陽的光熱取得靈魂加在這個男人身上。在這同時，Chaife不斷想要殺掉這個靈魂，但他已無法如願，因為這個男人的靈魂來自於Chaife無法掌控的太陽。

　　Chaife試著用火和颱風想除掉這個男人，但都無法成功。之後，Chaife並沒有忘記這個逃跑的靈魂，但卻只能一直追逐著它，這就是為什麼關島一直受到Chaife支配的颱風掃掠的原因。

　　古代查莫洛人的傳說一直都建構在自然現象之上，像岩石、山川和大海，這些地方同時也是島上的天然景點，如代表著榮耀與敬畏的Ritidian和Orote兩個地點。而他們的宗教也一向是很快樂的宗教，甚至所有的查莫洛人都被期望是好人，否則就會受到神的懲罰。

西方力量的介入與傳說故事的轉變

　　從西班牙等外國軍隊開始進駐關島之後，一些查莫洛人的村子被這些飢餓的外國人燒了，有人被殺了，甚至連食物也被搶走。外國船隻的到來，將原先自認是強壯的查莫洛人轉化成害怕及卑屈的族群。這些殖民者所帶來的影響一直到1898年西班牙統治結束為止，查莫洛人始終處於弱勢。

　　從這段時期的傳說故事，很明顯可以看出查莫洛人的應變方法。查莫洛人在面對這種情勢時，產生一些很有趣的傳說故事來試圖讓自己的族群能延續下去，神話往往是人類面對困境的一種反照，所以說只要神話不死，族群就不會滅亡。兩隻巨蟹和聖女的頭髮這二則故事，描寫了查莫洛人以純真的態度接納外來的天主教，但並未完全放棄他們原本的宗教。

　　兩隻巨蟹是一則西班牙的古老傳說，不過查莫洛人卻將之轉化成自己的傳奇故事。聖女的頭髮，故事內容則是以西班牙文學中的聖女瑪麗為母題。故事大致是描述有一條大魚住在島上Pago和Agana間的地道，這是關島中部連接南北區域的通道。大魚每晚吃掉一段地道當晚餐，於是洞愈來愈大，關島的窮人害怕這將會使他們無地可住，然而他們卻束手無策。幾個世代過去了，西班牙時代來臨，聖女瑪麗來到關島成為他們的守護神。

　　聖女瑪麗非常同情這些受到驚嚇的關島人。她知道如何去幫助這些人，於是她從頭上抓起一把如絲般的頭髮，在末端作了一個圈套，然後將這個圈套丟向大魚，捕捉住這條大魚並將它安全綁緊，丟到那片大魚啃食的土地之外。所以現在只要站在這條地道上仔細聆聽，就會聽到這條大魚很生氣地擺動尾巴，試圖掙脫逃離那個圈套。

　　1898年，美國和西班牙爆發戰爭，關島正式被美國接管，結束西班牙的統治，其間又歷經日本兩年多的治理，目前屬美國所管。查莫洛人逐漸走向美國化，在主動權逐漸被剝奪之際，查莫洛人轉而尋找過去記憶中的傳說故事。

（本文作者為史前館遺址公園管理中心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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