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平埔：臺灣南部西拉雅族、馬卡道族、大武壠族文化」特展中的祖靈信仰

文‧圖／溫璧綾

前言

　　平埔族群是南島語族的一支，其傳統信仰為泛靈信仰，人們相信天地萬物、自然現象和祖先都有「靈」的存在，而傳統信仰是凝聚族群認同的重要元素，尤其在推動文化復振及正名運動上。因此，策展小組在構思展示大綱時，決定將南部平埔族群的祖靈信仰放入「重回祖先的懷抱」中一個單元。但礙於有限的時間與人力，只能以三個族的個別單一部落為代表，進行田野調查及資料蒐集。三個部落分別為西拉雅族的吉貝耍部落、大武瓏族的小林部落及馬卡道族的加蚋埔部落。

一、從私家祖靈到部落守護神

　　「祖靈」顧名思義，是指家族祖先的靈魂，原住民相信祖靈最能影響部落族人的吉凶禍福，也能庇佑族人的身體健康、農作物收成及漁獵豐收。

　　平埔族群傳統的信仰以祖靈崇拜為主，祖靈可分為私家祖靈與部落守護神。平埔族群並非都「拜壺」，祖靈也並非都為「阿立祖」。平埔族群的祖靈並無具體的形象及形體，而是以壺、瓶、罐、碗、向神座、豬頭殼或石頭等的象徵物代表祖靈。不同的平埔族群對於祖靈也有不同的稱呼，西拉雅族稱之為「阿立祖」、「阿立母」等；大武壠族稱之為「太祖」或「番太祖」等；馬卡道族則稱之為「老祖」或「阿姆祖」等。

　　實際上「拜壺」是西拉雅族才有的祖靈崇拜，所祭祀的祀壺「阿立矸」則是象徵祖靈的實物。「阿立矸」是壺、罐、矸、瓶等的容器內裝水，插有澤蘭葉、海芙蓉或甘蔗葉。私家的「阿立矸」放置在家中的壁腳，部落守護神的「阿立矸」則放置於「公廨」中。私家的「阿立矸」，因其擺放於壁腳，又被稱做「壁腳佛」。

吉貝耍部落夜祭中的公廨。

　　大武壠族的小林部落的傳統信仰，未刻有神像，族人祭祀時，是向著公廨中心的太祖以及公廨外的「向神座」祭拜。公廨內的中柱上綁有向神座，在公廨外正前方也有一處，只是中柱改用竹子，尾部保留竹葉，並綁上用稻子札成的草綑與七束稻桿，當做天梯，據說是太祖降臨用的梯階（簡文敏 2008）。

　　向神座是太祖下凡的基座，是竹製漏斗狀的魚笴，魚笴的開口處朝上，纏掛著紅青白的粗布和花環，並插有殺豬祭祀用的七支竹刀，綁在公廨的中柱上。「向神座」與中柱共同構成大武壠族公廨最神聖的空間，也是祖靈──太祖所在的位置。

　　馬卡道族的加蚋埔部落的公廨內祭祀的祖靈「阿姆」，則以紅布上面書有主神的阿姆祖、篤加阿立祖及尪姨七姐妹為表徵。另外，在公廨左側有十幾顆祖靈石，這些祖靈石原為私家的阿姆，因族人改信漢人信仰，於是將家中的祖靈石棄置於公廨外，新公廨落成後，也為這些私家的祖靈石另外設置一處安置的空間。據了解，祖靈石的出現，是因為早期加蚋埔部落周遭住有其他原住民、閩南、客家族群，族群間常發生爭鬥事件，族人的「矸仔佛」就成了被破壞的對象。因此，族人只好以不容易被摔破的石頭取代矸仔。

加蚋埔部落阿姆寮。

二、作向

　　「向（hiang）」是平埔族群傳統信仰重要的元素之一，它的意義相當複雜與法術、巫術、禁忌有關。「向」是宇宙間各種不同靈力的存在與表達的形式，它掌管了宇宙萬物的生長作息，能幫助人，也能傷害人（劉還月 2001）。「向」無所不在，它象徵宇宙的力量，施行法術稱為「作向」，《安平縣雜記》中詳細紀錄了四社番的「作向」。

　　「作向」有好壞之分，好的作向主要用來開向水，壞的作向可以稱為「放向」。做過「向」的水稱為向水，裝向水的缸為「向缸」。透過對「向」的控制與操弄可以使人趨吉避凶，祖靈是「向」的化身，尪姨（女祭司）及向頭（男祭司）的法力都來自於祖靈（潘英海 1995）。

小林部落公廨內的向神座。

後語

　　「牽手平埔：臺灣南部西拉雅族、馬卡道族、大武壠族文化」特展目前正在史前館南科考古館二樓特展室展出至5月30日。策展小組特別將三個族群的部落公廨及其祖靈象徵物的現況重現於展示中，期盼觀眾能瞭解三個族群的傳統祖靈信仰及其差異，進而尊重每個族群的傳統信仰。

參考資料
簡文敏（2010）。〈文化資產與變遷：小林平埔族傳統神靈信仰研究〉，《文化資產保存學刊》第五期，第24-35頁。
小林平埔族群文物館。瀏覽日期：2021.02.07。
劉還月、李易蓉（2001）。《認識平埔族群的第N種方法》，臺北市：原民文化。
潘英海（1995)。〈祀壺釋疑一從「祀壺之村」到「壺的信仰叢結」〉。《平埔硏究論文集》，頁445-473。

展覽資訊
「牽手平埔：臺灣南部西拉雅族、馬卡道族、大武壠族文化特展」
時間：2021年1月29日至5月30日（週二至週日9:00-17:00）
地點：南科考古館特展室（ 744臺南市新市區南科三路10號）

（本文作者為史前館展示教育組研究助理，「牽手平埔：臺灣南部西拉雅族、馬卡道族、大武壠族文化」特展策展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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