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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館首頁 訂閱 / 取消電子報  史前館電子報第154期 2009.5.1
 

七腳川飄過來的羽毛,已在我心裡落腳

文/李虹妮、汪冠廷 圖/林頌恩


解說員也要十八般武藝忙上架哩~~

李虹妮

  97年的5月開始到11月底,這段期間對我這個館內的小小解說員來說,只能用「消化不良」來形容。這次史前館在年度博物館與原住民社區計畫當中,以「一起走一段」的理念參加「大館帶小館」計畫,與地方原住民族文物館一起合作辦展,我加入策展團隊的工作,主要是記錄部落在這次合作辦展中的學習過程,並將其過程剪輯成紀錄片和最後的展場解說訓練。九月才剛結束了海端那一戰,緊接著第二「站/戰」就來到花蓮鄉壽豐鄉原住民文物館,題目是「遺忘中重組-悲壯的七腳川(cikasuan)之戰」。

  一開始,我自以為「遺忘中重組-悲壯的七腳川(cikasuan)之戰」,會比上一場仗簡單很多,卻在開始執行後,發現完全判斷錯誤。因為七腳川事件已經有幾位學者、教授做過研究並撰寫成論文報告了,所以我認為資料取得應該簡單很多。再來是因為路途遙遠,無法利用下班後親自到部落訪問耆老及蒐集資料,因此一切都必須先由壽豐文物館的策展團隊完成後,我再負責進一步彙整剪輯。於是,我想這樣就可以免去因為配合我的排休時間而延誤訪談進度。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想像中簡單順利,因為從一開始就出現幾個比較棘手的問題。第一個問題是因為文獻資料及耆老們口述的內容各有各的版本,讓我這個對七腳川事件完全陌生的人,經看過原始資料後完全失去方向,也對這整個事件能做出什麼樣的展覽而失去信心。

  第二個問題是訪問的耆老們幾乎已經是七腳川後裔的好幾代,除了七腳川事件發生已歷百年的記憶流失之外,加上因為逃離後族人被迫分散到各地,對自己原部落的身份有所掩飾,以至於後來耆老所知的七腳川事件內容,也出現片斷不完整的狀況。

  第三個問題是策展團隊訪談的耆老們幾乎以母語口述,所以必須再請當地族語老師配合翻譯彙整成文字稿後,再將訪談的影像檔燒製成光碟郵寄給我,才能開始著手剪輯,可是跟海端一樣的問題又出現了,我不懂族語,看著光碟影像播放的我卻對不著文字,根本不知道哪一句是哪一句,更大的問題是影像中大多只有受訪者對著攝影機講話的畫面,訪談者完全沒入鏡,也沒有其他空景等畫面,加上大部分在光源不足的情況下拍攝,效果並不好,因此這些跟我最終的紀錄片想呈現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

  在時間非常緊迫的狀況下,文物館策展團隊手邊的工作已越來越多,也不可能再重新訪談錄影,所以在各種情況考量下,我們決定請耆老們再次到文物館,包括族語老師跟我在內全部都集合,再做一次全面的討論和紀錄,而我必須把握這次機會記錄下耆老們所陳述的七腳川事件及策展團隊的策展點滴,更重要的是我也從中親自感受到耆老們心中的七腳川事件帶給族人的悲痛。

  距離開展的日期只剩不到半個月,總算,有被啟動的感覺了。我又開始用自己的方法去了解七腳川事件,除了論文的研讀、親自到竹林裡去找到刺竹,外加兩趟舊七腳川部落的巡禮。在摸不著頭緒時,我和壽豐文物館的玟慧先做了一趟舊部落巡禮,首先為了了解七腳川事件,就先到族人被迫遷徙後的居住地,去了解族人們被迫分散到哪些地方,分散後的七腳川族人對原有的七腳川部落和對七腳川事件的情感和想法。其中在吳全部落成立的自治區,族人難過也無奈的對著我們說,他們想回到自己的土地,生活在原本屬於自己的土地上,他們不會放棄,也希望政府能正視他們的訴求。

  之後也特地到了當初日本移民村開村所建的慶修院,此時慶修院正在承辦七腳川事件一百年系列活動,從活動的內容資料中,意外發現一張重新繪製的舊部落地圖,也因此透過這張地圖,讓我重新認識了七腳川所發生過的歷史。而這張舊地圖的繪製來自於新七腳川部落身為七腳川後裔的蔡信一大哥,後來我們便請蔡大哥直接帶著我們來一趟最完整的舊七腳川部落巡禮,這一路上蔡大哥講述著七腳川事件,當我們來到當初屬於七腳川族人的土地,終於讓我們清楚明白了這段過去的悲壯歷史。

  蔡大哥是新七腳川頭目蔡清發的兒子,因為他的阿嬤就是當時經歷過七腳川事件的族人,所以蔡大哥從小就常常透過阿嬤的口述一遍又一遍聽著屬於七腳川族人的歷史,讓蔡大哥至今對於七腳川事件及七腳川舊部落的範圍才能記憶深刻。蔡大哥在先前大概花了兩年時間協助東華大學林素珍教授整理研究了七腳川事件,目前也持續積極在新的七腳川部落恢復七腳川族人原有的八大年齡階級,慢慢的透過越來越多人的支持和認同,想一起找回過去原本七腳川族人的傳統文化,好讓七腳川族人的後裔能夠在因為擁有共同的傳統文化背景下,而再一次凝聚在一起。

  儘管舊七腳川社已經不在,儘管七腳川族人因被迫必須離鄉背井分散在各部落,但只要身體裡是流著七腳川人的血,只要一起同心協力找回共同的傳統文化和歷史,我想很快的七腳川社就可以恢復原有的壯大了,因為阿美族七腳川社的族人一直就像羽毛傳說的精神一樣。蔡大哥告訴我們說,很早以前,七腳川人的獵人在獵獲野鳥時,會把飛鳥身上最長最漂亮的羽毛拔起,帶回家作為頭冠上的裝飾,然後再將牠放生。如果打獵的目的是要取飛鳥的生命,就會拔起牠頭上的羽毛,放在手掌上,托起在空中,讓羽毛隨風飄走。拔起的羽毛作為頭冠的裝飾,是代表勇士的象徵,再放生的鳥則是要塑造另一個更強的勇士,當鳥兒身上沒有可以取下的羽毛時,也就是牠生命結束的時候,而你將是結束牠生命那最後的勇士。然而,鳥的生命因為你揚起牠的羽毛隨風飄起而化為靈魂,在哪裡落腳哪裡就是居所,生命的延續也會因此而不間斷。這些話語背後所提到的精神,都帶給我深刻的感動。


解說訓練的結果就是讓人最感動的時候。

  終於我們克服了種種困難,每個人都開始動了起來,從展示廳的佈置、展示面板文字的編寫及再三修正、展示面版的設計、開展活動的安排、展廳播放的工作紀錄片剪輯、解說資料的整理等等,整個特展都注入了關鍵靈魂。在最後衝刺的階段,我們加足馬力並且一股作氣,終於在開展前完成了「遺忘中重組-悲壯的七腳川之戰」這檔展覽。在策展當中,曾讓我個人覺得最遺憾也最心痛的事,就是在展示廳裡看不到屬於舊七腳川社的任何文物,就因為逃難都來不及了加上當時日本人將原屬於部落的生活區域都收歸國有的慘痛遭遇,讓人真的無法諒解當時為何要如此殘酷對待族人到滅社的程度。最後不管過程中所有的無助和辛苦在,開展的這一刻都已變得如此值得,在這次的合作協助下,非常感謝每一個照顧我們、願意和我們一起做事的人,謝謝大家又一起活該的完成這麼有意義的部落展覽,而這次的經驗也將讓我們更茁壯面對未來更多不同的挑戰。

  蔡頭目曾說過:「我們要以包容、愛、和平作為基礎,撫平過去的傷害,也以此作為包容傷害我們的人。」結束了這次的策展,我生命因此多了這重要的一頁,在這頁清楚的寫著,過去歷史的殘酷可以包容,但絕對不要忘記曾經發生的事實。

 

汪冠廷

  身為一個剛進博物館報到才三天的菜鳥,糊裡糊塗地,我來到了花蓮縣壽豐鄉的光榮社區,一個溪畔的阿美族部落。從臺東往花蓮的車上,想著每位同事聽到我要跟頌恩一口氣出差五天(結果最後是六天)臉上都露出「你要好好保重」的表情,我心裡雖然不免有些忐忑,但事實上也是充滿了興奮與期待(其實本質上就是一隻喜歡遠足的七月半鴨子)。


冠廷和他的慶修院模型V.S.白斬雞。

  這次的任務,是幫忙壽豐鄉的原住民族文物館舉辦「七腳川事件」一百週年的紀念展。六天下來,我每天從白天到晚上都忙得團團轉,做了折頁、旗子、橫布條、地圖與展板、展櫃佈置,最後還刻了一組要命的慶修院紙模型當展品。但仔細想一想,似乎有更多時間花在打電話追東西、搞定電腦、搞定網路、搞定上傳、搞定印表機、跟印刷廠與廣告公司老闆互相「苦毒」,當然還有搞定我因為感冒而猶如水龍頭一般的鼻子等等,這類野戰部隊的必要的哀傷。雖說來到這裡是要幫忙美術設計,但卻發現村長的女兒根本就是假裝打雜小妹的業界設計師,反而是我跟她請教了好幾招。總之,許多事都在忙亂(頌恩為代表)與迷茫(狂感冒的我為代表)中進行著,靠著大家的努力漸漸上了軌道。

  最後的成果真的很不錯,大家的努力都是看得到的。雖然佈展的最後兩天我回來上班沒有參與到,有一點點惋惜。其實是很想跟大家一起拼到最後的,而不只是開幕那天來吃「哈哈」(糯米飯)和「嘟輪」(糯米糰)好像客人一樣。謝謝依那(媽媽)、燕萍、惠蘭、玟慧,當然還有家裡開蝸牛店的蝸牛王子清雄(好想宅配一盒蝸牛回去給我媽炒喔……)。跟大家一起工作很開心,我自己也學到了很多,希望你們可以繼續努力,為了自己族群的歷史與文化。我也會好好努力不要再感冒,希望可以安安穩穩的度過我來臺東的第一個冬天(這……臺東的冬天明明就很溫暖呀……)。

(本文作者為史前館公共服務組解說員、展示教育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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