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忠的外婆

漢忠的媽媽、外婆與妹妹

　　隨著母親節腳步的接近，商人無不絞盡腦汁推出相關的促銷活動，或是用感人的詞句與對白，提高消費者購買商品的意願。雖然這是商人的行銷手法，但是母愛的偉大是用不著宣傳的，特別是透過「微笑的小太陽」展覽，接觸了馬漢忠一家人以後，更是有了另一層深刻的體認。

　　剛接觸漢忠一家，只覺得家庭的氣氛和我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沒有愁雲慘霧，只有滿滿的溫馨和樂，但我們卻不知道在這麼愉悅的氣氛背後，竟然有過一段令人如此心酸的歲月……。

　　漢忠在台北住院接受化學治療的期間，母親為了負擔漢忠的醫療費和生活開銷，不得不繼續留在台東工作賺錢養家，而將年幼的漢忠交給年邁的外婆照顧。這是我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母親落淚，也是第一次看見母親脆弱的一面。我想那是母親心裡永遠的痛，無法守護在重病的兒子身邊，又連累自己的媽媽要從部落到台北，在語言不通的環境下照顧孫子，種種的回憶湧上心頭，讓母親哽咽的說出內心深處的愧疚：「我好不孝，讓我的媽媽好辛苦……」

　　漢忠的外婆是花蓮馬遠部落的布農族人，第一次與外婆接觸時就聽到了許多關於外婆的笑話，見識了外婆的樂觀、開朗。不過當外婆提到漢忠在台北接受化療的那段歲月時，又讓人深深的佩服她的堅強與韌性。

　　外婆也曾埋怨上帝，為什要在病魔奪走外公的生命後，又讓漢忠受到癌症的折磨？看著一歲多的孩子，被巨大的醫療器材壓得喘不過氣，哭得臉色發青，看見醫護人員就躲進外婆的懷裡說著：「外婆…不要…不要……」甚至在夜深人靜時，漢忠哭著找媽媽更讓外婆覺得不捨。種種的一切讓外婆一度想放棄，乾脆不要治療算了，為什麼要活得那麼痛苦？不過想到這也是一條寶貴的生命，是不能說放棄就可以放棄的，於是外婆只好咬著牙繼續撐下去。

　　但是外婆必須面對的還不僅如此。有一次在外婆出外採買民生必須品回醫院的路上，一位壞心的計程車司機看外婆口音不同，又是隻身外出購物，竟然趁機勒索外婆，威脅她把身上所有的錢財都交出來，否則就要對她不利。僅管外婆對他苦苦哀求，說漢忠在病房需要照顧，司機仍舊無動於衷。最後司機還要求外婆把皮包交給他檢查，當他發現皮包裡真的沒有錢，才用粗口罵外婆把她趕下車……聽外婆這麼說，我們彷彿也身歷其境，感受到當時的緊張和危急。不過外婆最後還是很樂觀的說：「幸好我把錢藏在另一個地方，沒有被他搶走。」

　　訪談時聽到這段往事，對漢忠媽媽造成了相當大的震撼。因為她是第一次聽外婆提起這件事情，在外婆照顧漢忠的日子裡，總是報喜不報憂，就連發生了這麼恐怖的搶劫事件也是一樣，只因外婆不想造成母親的負擔。況且外婆認為把這些事情告訴其他人也沒用，事情不可能因此解決，對漢忠的病情也沒有幫助，反而只是讓大家都不好受，那又為什麼要提呢？

　　經由這段話，我們了解了外婆的智慧，雖然外婆一直說自己沒有讀書，不會說話，但是真正的智慧莫過於如此，也為母愛的偉大下了最好的註腳。為人母者可以為孩子、為孫子忍受委曲、克服恐懼，可以成為世上最勇敢的人……

　　當專訪告一段落，我們請外婆說說想對漢忠說的話時，外婆只是簡單的說，希望漢忠和同學好好相處，不要做壞事，要聽老師的話，好好讀書……，這是如此簡單又直接的願望，是外婆對孫子的愛與期待。只是當外婆看到漢忠的同班同學時，仍是忍不住的想著：「如果我的孫子沒有生病的話，也許也這麼高了……」這句話又讓我們紅了眼眶。

　　在專訪的過程中，我們體會到了母親對子女的愛，也明白漢忠的堅強與勇敢是傳承自外婆與母親，是如此血濃於水的親情，圍繞著、感動著我們。讓我們在此向天下的媽媽說聲：『您辛苦了，有媽媽真好。

（本文作者為公共服務組解說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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