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的織錦文化──侗族織錦探幽

文‧圖／劉少君

　　史前館在2004年開始陸續收藏了中國西南少數民族的文物，主要以貴州省為核心，逐漸向外擴展到雲南省、西廣壯族自治區、湖南省、四川省等地方搜集文物。在這些收藏的文物中，主要以織品為收藏重點，而包含有苗族、侗族、布依族、瑤族、水族、壯族和土家族等少數民族。

　　去（2009）年回到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幾個地方，大部份以苗族織造為參訪議題，也有小部份參訪到侗族織造。以前在雲南省接觸的苗族服飾都是以臘染、挑花、刺繡的工法。來到貴州省黔東南州所看到的苗族服飾更是多元，圖樣也更是豐富。經過那一次走訪，對於苗族服飾的認識就更深刻了。

　　在那次行程之中，在走訪的一個侗族村寨給我的印象更深。走進侗寨鼓樓、風雨橋、以及杆欄式的民居建築給我很大的視覺饗宴；進到侗族民居內，我特別好奇侗布和侗錦的製作，侗錦的製作就類似像台灣泰雅族的織布一樣，每一個圖案都可以從一邊織布，一邊經過桃花的過程，將圖案花樣慢慢的呈現出來，每一個經緯行間，並沒有透過紙本設計或電腦演算，都是直接經過大腦精算就達到預期的連續幾何圖案，也就是從那次旅程中開始了我對侗族織品的認識。

　　今（2010）年特別前往湘黔桂三省區幾個侗寨瞭解侗錦圖紋的文化內涵。走進村寨看到村民穿著傳統裝，身後揹著小孩的婦人特別吸引我的注目，她們都正在使用著自己織造的侗錦揹兒帶，而且小孩身上穿著的也是鮮豔彩色的侗族彩錦童裝。侗錦多為自織自用，一般都不出賣的，尤其是揹兒帶，民間有種說法：「丟了揹帶失了小孩，賣了揹帶等於死了小孩」。一般女孩在十三、四歲就開始學習織造，包括在婚前時刻，以及婚後自用品，如定情、結婚陪嫁物品和未來的小孩用品織出備用，婚前織成的侗錦往往不輕易示人的。一路驚訝的我，受到侗寨村民喜愛，一一邀請我到他們家中坐客，侗族人的熱情深深地在此也體驗到了。

　　在侗寨人家中，一面聊著侗文化，一面看著婦人在織布機中挑起侗錦圖紋。我們聊得實在太起勁了，到了晚上飯後，婦人還拿出她們預備織給兒孫的侗錦讓我欣賞，在聊天談話間，婦女述說著圖案中的現化意涵。侗族人家為自己小孩所準備的揹帶織錦是集各種紋飾於一身的精緻藝品。常見的一排小孩手拉手的圖案，有的說是民間多子多福、兒孫成群的象徵，也有說法是侗族傳統節慶活動都會進行的「weex yeek（做客）」哆耶舞。（註一）侗錦揹帶的織造傾注了母親偉大的母愛精神和對子孫長命富貴、如龍似鳳的美好祝福。侗族的織錦圖紋相當豐富，各個具有深厚地文化意涵，侗錦圖案有幾十種，分為植物紋、動物紋和抽象符號幾何紋三大類，常見的植物紋有杉樹紋、蕨葉紋、竹根花等，在這些圖紋中，可以看到侗族傳統的杉樹崇拜遺留，並將樹木的向光性，隱寓教育下一代要有陽光思維的正面態度；此外，也要後人學習樹木扎根磐石以穩固家園延續生命的精神。常見的動物紋有魚骨紋、龍鳳飛鳥紋、人形拉手紋、蜘蛛、蝴蝶等，這些圖紋，部份隱寓了多子多孫、豐富人生等意涵，其中蜘蛛紋是一種族源、祖先崇拜的情結元素放在裡面。而在抽象符號幾何紋則是呈現了侗族人民的歷史觀、宇宙觀的智慧心靈，常見的圖紋有太陽紋、月亮紋、卍字紋、井紋等等。

　　在村寨中走訪了幾戶人家，在坐客時，婦女們總是很熱情的介紹她們織造的侗族織錦，還教我如何分辦他們的織造良品，在進行每一個動作時，就告訴我哪些地方以及哪些動作要特別注意。就這樣我對侗錦有了接觸與認識，漸漸地也對侗族織錦有所熱愛。

註一、「weex yeek」是侗族村寨間的集體互訪活動，最早是出於締結婚姻的需要，遠緣婚姻得以維繫，人丁得以興旺。

（本文作者為史前館展示教育組研究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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