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結束也是開始-有感於時間的夢幻之旅」特展

文圖/ 喬宗忞

「照片會說話」特展的巡迴展九十一年的最後一站在達瓦蘭(政府給的全名叫屏東縣三地門鄉大社村)。因為除了我的觀點以及我所知道的撒古流的觀點之外,想知道照片真正的主體-達瓦蘭的朋友如何看待這批照片,所以照片到了一個偏遠的部落,連見怪不怪的新聞從業人員,都好奇為什麼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展;但那兒才是照片的真正的家。

沒有華麗的展場,也沒有昂貴的燈光,只有一個竹棚子和八個三十五元一個的燈炮(但有絕佳勾起回憶的效果)。但是族人在其中是自在的,沒有人要他們保持安靜或穿戴整齊,也沒有開館時間的限制,不會找不到厠所;可以在去山上前來看一下,也可以在工作完了之後逛一逛,可以和自己的家人、朋友一起回味,可以理直氣壯地問為什麼沒有我。博物館所代表的龐大國家機制,在大社只有一行字,和一些「白浪」(平地人的意思,更精確的說是狹義的臺灣人),他們在博物館中的不安,在此稍稍轉到我們的身上。

展覽在布展時就已經開始了。撒古流去掉了不屬於大社的照片,加上了大社的老照片;不是第一次在部落的照片展,但距上一次是有些時日了。開展前一晚,族人就來了。老媽媽仔細地看著,一張展板又一張展板,甚至回家拿來手電筒來看個清楚

時間的夢幻之旅《理論篇》─展場全景
時間的夢幻之旅《理論篇》─看照片的老媽媽

國家、西方宗教、學校作為外來體制(institutions),通通都不再有意義,照片在達瓦蘭、在達瓦蘭人的面前,還原成最原初的意義-重現過去。撒古流沒有為我詮釋任何一張照片,但matumilingan(在當地的語言中是彷彿、如同夢一般的意思)和達瓦蘭的回應用排灣族的方式詮釋了「照片」這個概念。照片沒有在史前館的展廳裡說話,也沒有在蘭恩文教基金會的青少年活動中心中說話,在大社國小操場的竹棚下,照片終於自己說話了。雖然聽不懂百分之九十九的話,從族人的臉上,我確信照片在此找到最豐富的意義,但願那種豐富可以藉著影片再現出來。

特展的工作告一段落,對本館而言,與原住民朋友一起詮釋展示原住民的路,才剛剛開始。對達瓦蘭的朋友而言,在那個竹棚下展現自己-刀、刺繡、畫作......總而言之自己的文化-的契機也剛剛開始。屏東的山上,臺東的平地,有一群人會一起耕作屬於各自的小米田。